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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中情人 | 你好,先生

稿源:南方人物周刊 | 作者: 文 宋思贤 日期: 2018-01-03

黄磊举着手电筒,说:“多多,爸爸在你身后,给你举盏灯照亮,这辈子都给你举着,也给妈妈举着?!?/em>

我是冲着黄磊才看《爸爸去哪儿2》的。他胖了很多,没了10年前的书生样。也许每个才子都会走进婚姻,然后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吧。他看起来过得很幸福。

我记得他瘦的样子,那是一种玉树临风的瘦,适合穿一身长衫,捧一卷书,被称作“先生”。徐志摩就该是这样的,清秀俊朗,儒雅的举止下有一颗追求自由的心。 

黄磊的音乐属于卡带录音机的时代,属于不用把磁带拿出来、可以自动翻面的随身听刚刚流行的时代。我就有那样一个随身听。大二那年,为了鼓励自己早些通过英语六级买的。如你所猜到的,那个随身听里,绝大部分时间装的不是《Vocabulary 5000》。在熄了灯的宿舍,只有黄磊浑厚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唱着,“我的心像软沙滩,留着步履凌乱?!?/p>

女生习惯在深夜交换初恋的秘密,一只耳朵听着卧谈的私语,一只耳朵塞满歌词,那些音乐仿佛成了青葱岁月的背景音乐,青涩、真挚,满怀浪漫的憧憬和略带自卑的紧张感。当女伴各为人妻,我独自在家中的沙发上,听着黄磊的歌?!肮行┍?,总是去而复返。人越成长,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?!?/p>

大学那年寒假播出的《人间四月天》,被女生们讨论了好几个学期?;评谑窝莸男熘灸?,坐在直升机的机门上写诗,诗稿、头发、衣襟被风吹乱的样子,十分动人。那是房价还没过多打扰爱情的年代,学生们还愿意相信灵魂的自由可以挣脱世俗的约束,引领我们过高尚纯洁的人生,渴望有一段爱情,能让自己完全交付出去,直至燃成灰烬。

“许给我一个未来吧!”剧中的徐志摩,单膝跪下亲吻林徽因的手指。这句台词,被我宿舍的一个女生,学了起码一万遍。每当她轻轻闭上双眼,默念这句台词,就成了虔诚的徐志摩,又成了痛苦的林徽因,成了为爱颤栗的信徒。那是她最渴望的求婚方式。

那时她还没有男朋友,只有一个暗恋的男同学。她在宿舍里设计了很多场景,让和他的邂逅更为自然。那些场景有没有真实演出过,我记不清了,应该没有。男生高傲、寡言,何况,校园虽然不大,想制造巧遇,却是4年都难以发生的。那个女生后来转了系,搬了宿舍,毕业后回了老家,在一个三线城市做公务员。她爸爸是局长,帮她安排好了工作,还有好几家“门当户对”的干部家庭子弟等着和她相亲。

对了,她后来的专业是“城市规划”,从建筑系里分出的一个专业,也要背着画夹子画图纸,似乎跟林徽因有些相像。

有些时候,我觉得,黄磊老师跟刘若英似乎更像一对儿。虽然他俩一块儿演的作品,我只看过《人间四月天》,而且刘若英演的是徐志摩拼命要逃离的、父母安排的发妻张幼仪。但我觉得,他们眉目间有种独有的心领神会,何况刘若英的音乐也与黄磊异曲同工——文艺小清新。

后来,刘若英,还是一个人唱着她的歌,演着她的戏,写着她的书。 

多妹真漂亮,小脸庞粉雕玉琢,机灵可爱,带着在有爱而富足的家庭里长大的自信。电视里,黄磊和女儿走在夜晚的山路上,黄磊举着手电筒,说:“多多,爸爸在你身后,给你举盏灯照亮,这辈子都给你举着,也给妈妈举着?!?/p>

我猛然间被戳中泪点,耳畔回响起黄磊的歌,“转身是背影了,你进了往事了……”中年后,突然在某个时刻,想起了年轻时心怀梦想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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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人物周刊 2025 第831期 总第831期
出版时间:2025年05月12日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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